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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痕最深的一本书

我是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50后”人。确切地说,我也是在阅读许多英雄书籍、在许多英雄事迹感召与陪伴下成长起来的人。尽管我现在已精准地步入了花甲之年,但那个时代的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罗盛教等英雄的高大形象至今依然印在我的脑海里。特别是前苏联英雄兼作家尼古拉·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对我的影响更深,受益更大。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一本励志好书。这本书以其思想、温度和品质,成为当之无愧的经典。不但在他的祖国教育、濡染和影响过几代人,让千百万读者动容,而且在几代中国人的成长历程中,同样产生过难以磨灭的影响。其实,那个年代的青少年,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保尔·柯擦金这个名字,大中学校的学生几乎没有人没有读过这本书,这与当时的政府,党团组织的号召、提倡有关,但归根结底还是应当承认这本书及其主人公的魅力,以及他的人生追求与那个时代精神的高度契合。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小说,不论思想内容还是艺术形成,都堪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前苏联文学中最优美的作品之一。作为书中主人公保尔的创作原形,作者自己的一生就是向命运挑战,向困难挑战,向自身残疾和不幸挑战的一生。保尔历经磨难的人生之路告诉我们:好钢需要经过千锤百炼,英雄要靠自身的努力。保尔在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他没有退却;在疾风暴雪的建设工地,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劳动强度和饥寒,他没有倒下。他到生命的最后几年,在双目失明、疾病缠身、书稿丢失、身体每况愈下、全身瘫痪的情况下,他没有屈服,却以惊人的毅力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升华后变成巨大的精神财富奉献给人类。他虽然活了不足32岁,但却创造了一般意义上的生命极限和生命的辉煌,他的人生,完全是意志、信念、拼搏的极大限度的发挥和超越。从保尔身上,我看到了他为了信仰理想、不屈不挠,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看到了他充满了人格魅力的高大形象。

也许,每个人的青少年时期,都有这种情况,一本有吸引力的书,一个有魅力的人物榜样,甚至有一段富有哲理的格言,它的震撼心灵的力量,会影响一生。我的学生时代就是如此,那时,我的每本日记的扉页上都恭恭敬敬摘录着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那段著名的人生格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你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可以说,保尔的精神对我人生观形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1970年底,我带着沉淀了16年的向往,投笔从戎参军到了部队。跨入营门那天,尽管我人小个子不高,身体饥瘦单薄,但我已做好了要吃平时没有吃过的苦,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累的思想准备。因此,从入党到提干,在这期间我不论做什么工作,或是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我都时时刻刻铭记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中英雄的经历和他时常能唤起我警示我的一个深刻道理:为什么活着,怎样活着,怎样做人、做事。

时光一晃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我结束了10多年的军旅生涯,转业到地方。虽然在一个企业的办公室里做着风不吹头雨不打脸的差事,却是“千条线下一根针”的挑战性极强的工作,整天忙这忙那连轴转,几乎没有正常的周末,没有节假日。事务琐碎繁杂且不说,单是加班加点“爬格子”,就能累得你两眼发黑。又是起草各种文件、领导讲话,又是撰写书面材料、经验交流、总结报告等等。有时替别人“捉刀代笔”,甚至要熬上几个通宵。寒来暑往,究竟有多少个不眠之夜陪伴我,这些我也无心去记忆它了。多少年过去,许多同行已经“十年媳妇熬成婆”了,甚至有的一、两年就上了一个台阶,有的到行政机关任职,列入了公务员编制,还有的仅仅是几年时间就从“科级婆婆”提升到“处级婆婆”,而我还是原地踏步干着老本行。而且在企业的冷板凳上一坐就是20多年,“替人作嫁衣”回报归零,最终还落得大病一场——直肠癌。手术后,有人替我“鸣不平”,说我太亏了。但我拂去“思想雾霾”,顶住精神压力,心中仍然燃烧着一团火,“衣带渐宽终不悔”,始终把这些不幸当幸运。

在这期间,不少战友同情我理解我并陆续发来微信向我点赞,他们都认为我心态好。正如一位战友说:“你经历了很多坎坷,就没有变得城府、圆通、世故”。每当得到这些友情告慰,我都总是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心里想,怎么可能呢,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是经受过大熔炉里“冶炼”过的,总要留点兵的痕迹吧,战士自有战士的情怀,我哪能被困难吓到。况且与保尔相比,我这点挫折和磨难又算得了什么!

由于我在“沉重打击”下,没有悲观颓废,没有怨恨纠结,更没有绝望消沉,总想做最好的自己。 “即使生活到了实在是难以忍受的地步,也要能够活下去,使生命变得有用处” ——奥斯托洛夫斯基语。果然,命运终于为我让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但是没过多久,人间“不测风云”这扇大门还是敞开着向我招手,不是吗?10多年前发生的那场癌魔我的命保下来了,4年前又得了一次高血压、脑出血病,差一点又把我送到“阎王”那里去了。而且这次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遭遇更难以预料,所幸的是,由于抢救及时,我又捡回了一条命。于是,我现在把上天的“厚爱”与“饶下来”的时间进行了更加详细地规划和打理,每天排得满满的,起早带晚都花在读书看报写文章和投稿上。同时又把多年的积蓄拿来买了一把上档次的二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琴,乐此不疲,日子过得舒心、惬意、紧凑、充实,有滋有味。

这些年来,我在与疾病抗争的同时,一边坚持写作,一边练习二胡。有努力就有收获。由于我的执着,病体不仅得到了恢复,还有数十篇文章被《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纪检监察报》《杂文报》等重要媒体采用,部分文章还获了奖。而且二胡的《二泉映月》《良宵》《赛马》《山村变了样》等独奏曲,经过潜心钻研,认真揣摩,精准苦练,长进很快。现在拉的尽管比不上专业水平好,但在自娱自乐中陶冶了情操,找到了快感,圆了我儿时的梦。更重要的是,几十年来我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鞭策和激励下,从这块精神滋养的自留地里,真正找到了什么是活得潇洒从容,什么是淡然超脱,什么是睿智豁达!

光阴荏苒、岁月匆匆,蓦然回首、似水流年。有道是,一日难再晨,青春不重来。有人调侃,人生“5张纸”(即出生、毕业、工作、结婚、死亡各一张)。而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已经从花甲之年直通古稀之年了,尽管年轻的时光不再属于我了,暮色从容站在面前,所剩的岁月屈指可数;尽管生命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多少时间了,但也改变不了我对生活的珍惜和热爱——我绝不轻易地向自然法则投降,将以坚实的步伐走好自己的路。“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红楼梦》二二回)呼吸不止,奋斗不已,紧紧抓住人生的尾巴,还要多看些书报,多写些稿子,多练些二胡名曲。不管结果怎样,“当你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今天的战友们和青少年朋友们不大可能再怀着那样激情的情感去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但是作为“过来人”的我,绝不后悔有过一样的追求,原因就是这本书和它的主人公引导我的不是负能量而是正能量,不是卑下而是崇高,不是消极而是奋进。我相信,《钢》书所昭示的人生意义在当今的时代,仍然会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亲爱的战友们、青少年朋友们,你们要是从小就能选准自己的英雄梦,勇于向命运挑战而没有虚度年华,不悔初心,砥砺成长,那么,你的人生一定无怨无悔更精彩!(孙道权)